没有粮食了。</p>
连将士们都几乎要断了粮，屯着的战马都被吃的只剩下骨头。有士兵饿的忍不住了，割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。</p>
而就在这时候，朝廷放了粮。</p>
朝廷的折子传来的时候，年少的楚钦舔了舔干裂已久的唇，仰面躺倒在西北的黄沙上，黄沙覆面，露野中一夜好眠。</p>
听说皇帝原来是不肯的。</p>
没有人知道皇帝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。</p>
直到多年以后，他从一个叫常平的太监口中得知了一些事。</p>
建安二十年，楚钦回过一趟京城。</p>
那时候周太妃生了重病，他进了京城后母亲的病才渐渐好转。</p>
皇帝高高在上，年轻的西北王恭恭敬敬的跪在他脚下俯首称臣，外人只看得到兄友弟恭，却看不到波涛暗涌。</p>
楚钦有时候想，若他没有显赫的母族，手中没有兵权，大约他这兄长十分乐意和他亲近的。</p>
年幼的时候，也曾经亦兄亦父过。</p>
走到这样的田地，人人形势所迫，身不由己。</p>
第四十九章</p>
楚钦见了骊妃两次。</p>
第一次见动了心，第二次见杀了她。</p>
那是建安二十年的一个百花盛开的春日。</p>
周太妃的病已渐好。</p>
楚钦遇到了一个女人。</p>
比他大了很多的女人。</p>
那时候她的封号是骊妃，她住的地方在冷宫。</p>
已记不清什么原因路过，听到女子凄厉而绝望的哭泣声，如此浓烈而悲怆。</p>
那是骊妃在冷宫中已经数不清楚的，第几个年头了。</p>
隔着颓旧的篱墙，撑起的纱窗。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在对镜梳妆。</p>
三十多岁的年纪。</p>
铜镜中的女人手如柔黄，肤如凝脂，腰如柳絮，眉如远黛，窗外鸟声啁啾，隐隐听得繁花似锦，一个女人的豆蔻年华在这冷宫中成了一柱流水，涓涓向下，再不回返。</p>
两个白头的宫女侍她的起居。</p>
乌鸦野雉在树梢飞来飞去。</p>
骊妃的美貌不同于少女的天真灿烂，而是像悲凉的，寂静又无声的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