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钰猛然想起来浮鸢拐带赵嫣于醉红楼那一遭，也是秦王带走了赵嫣。</p>
那时他并未深思过。</p>
赵嫣没有道理救他。</p>
扶持一个比他更好掌控的新帝，比救他要容易得多。</p>
赵嫣把一朝天子变成了一个笑话。</p>
他让他死的太痛快了，他应该掘墓焚尸。</p>
可惜赵嫣没有墓。</p>
楚钰沉冷的眼盯着自己手心割裂的伤，一股令人齿寒的恨意渐渐浸透四肢百脉，如同附骨之蛆。</p>
或许这生出的恨意是为了掩饰住仓皇，或者别的什么一旦揭开便不可遏止的东西。</p>
他同赵嫣明争暗斗整整三年，赵嫣到死仍然将他一军，让他不得安宁。</p>
原来这三年他从未赢过赵嫣。</p>
正殿外积雪映着灯花，急风迷眼，红梅落尽。</p>
寂静的长廊中有人的脚步声传来。</p>
朱盛穿过晃动的珠帘，躬身而至，殿内的血腥味已覆盖住浮动的暗香。</p>
“陛下，那二人已走，奴才来复命。”</p>
朱盛见一身明黄的天子在遍地狼藉中头也不抬道，“朱盛，滚出去。”</p>
皇帝血红的眼死死盯着在北风中明灭的炭火，直到最后一片衣角被焚成灰烬。</p>
朱盛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道，“陛下，奴才为您唤太医来。”</p>
楚钰竟是笑了。</p>
他好的很。</p>
哪里需要太医？</p>
“程大人还在外头立着呢。”</p>
年轻帝王声音有些沙哑。</p>
“他来做什么？”</p>
朱盛拱手道，“程大人说，有关史书和赵大人的一些旧事，想呈给您过目。”</p>
楚钰眼中一片血雾，“让他滚。”</p>
朱盛略犹豫道，“陛下若是不见，程大人说一直在那处候着。”</p>
“那就让他一直等着吧。”</p>
于是程沐便一直在红墙外候着。</p>
日暮月升，雪落雪停，身着厚裘的宫人来来往往，史官双肩落满红色的梅瓣与如云的碎雪。</p>
双脚已无半分知觉，眼中的执拗却未曾褪去半分。</p>
宣帝三日称病不朝，驱逐宫人，正殿门关紧闭。</p>
朝野上下流言不绝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