塌上久病未愈的青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，猛地呼吸急促起来，动起来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，一抽一抽的疼，眼睛却凝在那张脸上似乎要落地生根。</p>
五指握的生紧，有汗珠从手心沁出。</p>
他痴痴傻傻的问了句，“你是谁，为什么与我哥哥长的一样？”</p>
和他哥哥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公子走近他并将他揽进了怀中，赵茗感到自己肩膀上有湿透的水迹。</p>
赵茗浑身都在发抖，高大的身形蜷缩成一团，手指小心翼翼地攥紧一截月白色的衣袖。</p>
他生怕自己会像孩子一样哭泣出声。</p>
他在战场上流过许多血，却从未流过泪。</p>
赵茗耳边传来一声叹息。</p>
只那一声叹息，赵茗便知道，他的哥哥回来了。</p>
赵茗血红着眼，手指牢牢攥着一截衣袖，颤抖着用他沙哑难听的声音道，“是你吗？哥哥。”</p>
知道赵嫣死去时候全身冻结的血液至今还未消融，又骤然沸腾，高大的青年圈紧兄长的腰，喃喃道，“我是不是在做梦。”</p>
如果这是梦，梦醒后还要面对家破人亡的事实，未免太过残忍。</p>
窗柩外只有风雪，暖室内未曾点灯，赵茗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，“这不是梦。”</p>
赵茗如同荒漠一样的眼瞳骤然亮起。</p>
雪花还在簌簌落下，帘帐还在为风浮动，他牢牢将兄长环在身边，他的兄长不曾像往常一样消失。</p>
赵嫣的手指抚摸着赵茗的发，赵茗枕在他的膝上，手环着赵嫣的腰，力道很大，因为用了力气伤口破裂，却感觉不到疼痛。</p>
赵茗脸颊在赵嫣膝上蹭了蹭，就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。而他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多岁，身上密布的刀痕却已触目惊心。</p>
直到赵嫣鼻尖嗅到了腥味，才见怀中的赵茗伤口下泅开一沁红色的血，人已经晕厥过去，最后唤来了随军的大夫的时候，那双环住赵嫣腰身的手臂仍旧不曾松开。</p>
第一百六十一章</p>
赵嫣替赵茗擦拭干净额头上沁出的冷汗。</p>
赵茗小时候发烧也是赵嫣彻夜不眠看顾，只怕如今赵茗自己都已忘记。</p>
楚钦掀帘而入，身上带出兵戈之音，“怎么样了？”</p>
赵嫣不错眼珠地盯着病榻上的青年，替他掖住绣着绢花的被角，暖帐内药香弥漫。</p>
“伤口被撑裂，刚刚喝过药，又疼的昏睡过去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