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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第11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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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);东宫属官,本该像是小朝廷。

给太子讲学谏言、预理政务,也是给未来天子摄政打下个基础,新一代的政权核心,就在这里集中。

可惜近些年来,东宫的属官过得愈发凄惨,不是在朝堂上被人排挤得一句话说不成,就是家中亲族莫名其妙地和各种官司牵扯上,有的毁名、有的伤命。

经过一段时间的人员大缩减后,如今聚集在太子身边的官员,倘若不是茕茕孑立、一身傲骨,就是忠肝义胆、树大根深。

“郑主簿来得好早,叫小王等得辛酸!”

郑煜甫一下车,却见一郎君负手立在门外,于是赶紧上前行礼。

“广平王折煞臣了,”他作揖道。

“哈哈哈,”李俶笑着将他搀起来,“你我之间,无须讲这些。”

李俶与永王年仿,几人自幼在一同长大,情谊自然深厚些。

“当日会试毕,我便和阿耶说该要子熙,否则这些蠢人定要埋没人才——你看怎么样,”李俶说着拍手,“一眼没看到,你就给埋进翰林院去了。”

“我本眼巴巴地等着,可皇爷爷蛮不讲理。一纸调令给我支到朔方去了,”两人许久没有见面,李俶一路上说个不停,“昨日刚回来,还不待我去找皇爷爷理论,你竟然又被安排回来了!”

郑煜轻笑着摇了摇头。

“还未给你接风,等你空了随便找地方吧,”他轻声道。

“找、必定要找,”李俶道,“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,朔方的口味又酸又咸,我做梦都能梦见胡麻饼和煎蛋毕罗。”

“你去朔方公干?”郑煜问。

李俶:“朔方要换节度使,看圣人的意思大概还是个胡人——晚上咱们找个地方,我与你细说。”

“朔方倒不甚要紧,”郑煜看着他叹了一口,“另有一桩要紧事需请教你。”

李俶看着他愣了一下。

心道官场上走过一遭,见识了人情冷暖就是不一样。子熙那么一个开朗阳光的小郎君怎么也心事重重上了呢?

走过几重宫阙,这本是郑煜自幼长大的地方。

可如今看来,熟悉被消耗殆尽,空荡荡的宫室中处处弥漫着陌生。

自从永王建府另居,他们和太子之间的交流,就变得少之又少。

至于右相……只能说人为官和教人到底是两码事,他与永王这些年,多多少少有几分真情谊在,可想想当日张均学士的境遇,又怎能不多想,自己究竟是不是他右相精心烹制的另一柄杀器呢?

郑主簿官职低微,但是相貌英俊又与太子跟前的红人谢暃关系不错,所以日子清闲又有些趣味。

最难得的事他仍在张均手下做事,两人相见时红了眼眶,感慨因缘际会、人生无常。

……

“安思顺任朔方节度使?”李舒瞪大了眼睛,“那人不是东平郡王的亲戚吗?”

“也不知道圣人是如何想的,”谢可儿正在做女红。她的婚期已定,就在中秋之后。

“不管圣人如何想,我们还是过自己的日子,”李舒说着将手中绣绷放回竹篓中。

帕子半旧,绣字却崭新:

“绸缪束薪,三星在天。今夕何夕,见此良人”

“舒儿啊……”谢可儿对着那行绣字看了良久咂嘴,“你不对劲。”

李舒猛地抬头,“怎么?”

“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颜色了?”她拎起手绢的一角,“这也太暗了点吧?”

李舒眨眨眼,考虑着要不要将东西抢回来。

“还有这诗,你什么意思?”她猛地发力,捉住李舒的手腕,“看来你和小郑郎君……”

寿王府一别之后,隔天郑煜便托人送了一根白玉发簪到府上。

成色极佳,一看就非俗品。

……

“去年我与夫人拌嘴,不是你将我劝回去的吗?”那日给广平王接风的对饮上,广平王李俶纳闷得要命,“彼时你和我小叔叔一唱一和,我看你明白得很啊。”

郑煜捂了额头,“旁观者清,从前事情终究没落在自己头上。”

李俶撇嘴饮尽了酒。

心道岁月不饶人,连子熙都已经到了思考情感问题的年岁了。

“这样想,”李俶点点桌子,“你对那娘子当真有些意思?”

郑煜微阖了眼,脑海中空空如也,仅余她发梢缕缕清香。

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”他道,“总盼着能多见她一面,就是说不上话也行。”

李俶猛地一拍桌子,“你我相交十余年,子熙,”他道,“连我阿妹那般花容月貌的娘子你都没动过心思,这回我看着,你是跑不了了。”

心思。

两个字在郑煜心上琢磨。

从前在翰林院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途几何。

倘若和张主簿一般消耗几十年,那牵扯谁家的娘子都是罪过,可是如今能到东宫……就算仍低微得要命,但是最起码还算有些资本。

“听我的,”李俶道,“该出手时就出手。”

“李尚书是名仕,虽没什么势力但是家风一定不错,更何况这小娘子还是你中意的,”他继续说,“你这样的出身,我最怕哪天皇爷爷想起来,给你抓去做个驸马,那你这辈子仕途无望——要当真能成好事,于我和阿耶也是欢喜的。”

“只要你们两情相悦,”李俶道,“李尚书那边,我和小叔叔去给你搞定!”

郑煜听罢饮尽了杯中酒,目光灼灼。

此后李舒回赠艾叶小香囊一个,捡了两颗奇大无比的东珠做穗,附言“白玉无价,谨赠明珠聊表心意,他日若寻宝物,更赠郑郎君回礼。”

隔日郑郎君手书“木桃以投,未料琼瑶之报。”

彼时李舒的手都在抖。

虽然两个人见面不多,但她知道,那人绝非轻浮之人,在短暂的相处之中,更越矩的那个人显然是自己。

投我以木桃,报之以琼瑶。

她自五岁上就会诵了,当科探花郎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。

“是不是有点快了?”想了半天,她还是去问谢可儿。

“可快点吧,”谢可儿直朝她翻白眼,“打春闱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?”谢可儿掰着手指,“好家伙,都大半年了——你要是才见面的时候议亲,现在肚里的孩子都两个月了。”

“谢可儿!!!”

等了两天,苦临了两天字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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