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从隽必须死。</p>
“贺闰，贺闰……回答我……”谢从隽一遍一遍地质问着，“回答我……”</p>
贺闰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，喉结一滚，单膝跪到谢从隽身前，低声道：“梁国议和了。”</p>
谢从隽一怔：“你说什么？”</p>
“对不起，郡王爷。是皇上不想保你，我也救不了你。”贺闰保持着声音平稳，“因为三公子，三公子战死了。”</p>
他这话刚说完，就明显感觉到谢从隽哆嗦了一下。</p>
“不可能，不可能，不可能……”谢从隽先是慌乱无措地喃喃了几句，看着贺闰怔了怔神，仿佛痛苦从他身体中终于苏醒一样，他脸色大变，嘶声怒吼起来，“不会的，不会的！怎么可能！长淮、长淮在京都……他不在这里，没人能伤害他……不，不！不！宝颜萨烈，你敢！你敢！我杀了你，我杀了你！！啊！啊啊啊！”</p>
束缚他的铁链剧烈地晃动起来，响声叮泠泠，冷得让人心惊胆战。</p>
谢从隽流着眼泪，蓦地喷出一口鲜血，溅了贺闰半身，他再也没能抬起头来，望着地面，又是惊惧又是伤心地一遍遍唤着裴长淮的名字。</p>
自从俘虏了谢从隽以后，宝颜萨烈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绝望的神情。</p>
本来萨烈从心底看不起贺闰这个弟弟，看不起他来一心想融入梁国却在那里低贱得像条走狗，但眼下看他三言两语就将谢从隽逼疯，又隐隐有些胆寒，自己从前确实是看轻了他。</p>
后来谢从隽就似疯了一样开始胡言乱语，一时又说要杀光北羌士兵，一时又说要去寻谁。</p>
贺闰有些不敢看谢从隽，让宝颜萨烈直接杀掉他，永绝后患，而后匆匆跑出了地牢。</p>
那时是漆黑的冬夜，风还吹着雪，贺闰顶着风雪越走越快，双手都是鲜血，怎么擦都擦不掉。</p>
他从地上抄起一把雪洗净手上血迹，刚刚擦净手，裴长淮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，“贺闰？”</p>
贺闰吓得脸色苍白，险些栽到地上，回头看着裴长淮的面容，一时没回答个所以然来，搪塞说：“睡不着，出来走走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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