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三看二人似乎是在做学问，不再打扰，便到厨房把昨日说要做的米糕做了。虽一日两食，但乐照脑子用的多耗神，须得多吃一点。</p>
许云鹤得了思路，如获至宝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，又开始插科打诨。</p>
“乐照兄，我还从未听你提起过有个兄长。不知你兄长订亲了没？许的哪户人家？我有个表兄，如今也尚未娶妻，他……”</p>
“许尚卿，我觉得你这衣服该换换。”何登渠冷笑一声，把笔一放。</p>
许云鹤话被打断，疑惑地看看自己的衣裳，觉得无甚错处。</p>
何登渠拉着个脸，话里能多刻薄就有多刻薄，“你应簪朵红花，穿个红裙，再拿上你那说不上亲事表兄的生辰八字，再来我这儿说媒。”</p>
“好你个何乐照，要不是书院严禁私下斗殴，你今日半条命可能就没了！”</p>
许云鹤不稀罕地把笔一折，视作挑衅。</p>
二人又开始新一轮斗嘴。</p>
何登渠性子傲，也只有许云鹤这爱挑事儿却又不记事儿的冤大头愿意与他做好友。倒也不是旁人都不敢接近何登渠，但多是面子交情，当不得真。</p>
丁三在厨房里听不太清他们二人说什么，只当乐照和他好友真爱读书，在为什么书中难点辩驳一二，心里暗自佩服。</p>
方娘子在何登渠读书时叫丁三去旁听，可他一听就犯困，学了十几天就认得那么几个字，只好作罢。</p>
这一日就这么吵闹着过去了，晃眼就到了明日，正是中元假后启学的日子。</p>
往学堂门口多看看，一下子就能分出哪些人是昨夜通宵未睡，哪些是真高人准备找由头赖掉功课，哪些又是胸中有墨半点不慌。</p>
纵是埋头苦读考上了举人，总归有人还是忍不住懈怠。</p>
第一堂便是孔老的明算课。孔老年纪大了，倒也好说话，假里未让学生做什么功课，只叮嘱他们需得好好温习。</p>
孔老与学生们闲话两句，然后又开始说起了《九章律》。</p>
“今有凫起南海七日至北海，雁起北海九日至南海。今凫雁俱起……”</p>
孔老话里带药，学生们跟服了安神丸似的，这才刚起便昏昏欲睡。但多数还是强打精神，记下孔老所提点的一两句。</p>
终于等到放堂，许云鹤走到何登渠面前，对着他挤眉弄眼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