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,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。</p>
墨宗好不容易从弟子大选里挽回一点颜面，还没喘口气又闹出道心崩裂的事，真可谓是流年不利。</p>
沈凌夕的出现无疑给在场的弟子们打了一剂定心针,可碧湖宫前乌泱泱的全是菜苗,沈凌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症结所在。</p>
没有魔气。</p>
一丝都没有。</p>
道心崩裂也有个过程,筑基和金丹弟子本身修为境界就不够，再这样下去,为避免更多弟子被传染，只能把道心崩坏的人全部“处理”掉。</p>
但这样真的能阻止事态变得更严重吗？</p>
沈凌夕十分怀疑。</p>
这是第一次，上神手握归魂枪，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群失控又发抖的菜苗，始终没有下重手。</p>
上神看见他们疯癫的模样,看见漆黑空洞的双瞳以及猩红的眼眶，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弟子，此刻如笼中的困兽,无喜无悲的眼底淌过了一丝悲悯。</p>
不仅仅是为他们,也为随时可能堕魔的自己。</p>
倘若真有一天变成这样,沈凌夕心想,他希望能由慕川亲手送走自己。</p>
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存在了片刻,上神就改变主意——堕魔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了,还是别让魔尊看见的好。</p>
假如那一天真的到来,他会自我了断。</p>
场外的慕长渊并不知道,就这么转眼的功夫,沈凌夕又做出了残忍的决定,魔尊无所事事地看来看去,眼尖地瞟见了同样在场外的墨磐盤。</p>
出乎意料的是,对方虽浑身是血,却没有走火入魔。</p>
墨磐盤还未结丹，没有自己的本命剑，用的是筑基弟子的普通制式剑，剑柄尾端的那一条打了平安结的金色流苏，看起来有点眼熟。</p>
慕长渊在小书僮手里见到过，择一当时还让自己帮忙挑选来着。</p>
金黄流苏沾满血迹，少年身体蜷曲着，表情十分痛苦，可相比其他失智的弟子，好歹还保留有一丝清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