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燕卿脸色骤然变了，“福宝，带他出来做什么！”</p>
福宝无奈道，“公子要出来，不肯喝药，我没有办法。”</p>
陆惊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檐下的影子，仿佛错一错眼珠子，那道影子便能从天地间消失，遍寻不着。</p>
赵嫣声音微弱，却掷地有声道，“陆惊澜，没有人要拿走你的手臂，也没有人会用当年的事拖陆沉烟下水，这是陆家与赵家的恩怨，与刘燕卿无关。”</p>
“赵长宁对不住陆家，往后你若是想杀我，随时来取走这条性命，你若不是来杀我，便无需再来。”</p>
陆惊澜握剑的手在抖，脸色白的像纸。</p>
艰难地理解了赵嫣话中的意思。</p>
陆惊澜只有在拿剑杀赵长宁的时候，才被允许出现在他面前。</p>
赵嫣的眉眼平静的像是深秋的波澜不惊的湖水。</p>
陆惊澜双唇开合，听到了自己破铜锣一样的嗓音，“赵长宁……”</p>
赵嫣便又咳了几声，福宝替他披上了外衫。</p>
“你若不杀我，便走吧。”</p>
这时候，陆惊澜倒是宁愿赵长宁砍断他的双臂。</p>
陆惊澜闭目，“赵长宁，我只问你一句，当初在陆家抄家的时候，你可有动过一分恻隐之心？”</p>
赵嫣如实答，“有。”</p>
陆惊澜惨笑起来，笑声震动胸膛。</p>
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。</p>
原来不过是卑微的乞求这一分恻隐之心。</p>
剑客在雨中浑身湿透，落拓又颓废，青玉剑被收回了鞘中。</p>
雨落在他干净利落的眉眼中。</p>
“我答应你。”</p>
想杀你的时候，来见你。</p>
陆惊澜的承诺向来一字千金。</p>
陆惊澜离开了刘府的时候，雨声未停，暗云涌动。</p>
赵嫣终于到了强弩之末，栽倒的时候被刘燕卿揽进怀中。</p>
刘燕卿盯着赵嫣昏沉的容颜，低声道，“你说与谁无关。”</p>
赵嫣并没有听到。</p>
陆惊澜在雨中与踽踽独行。</p>
这么多年，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，到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只有这一柄青玉剑。</p>
青玉剑散发着冷漠的寒芒。</p>
途中经过草堂，行过青石板的长街，就像行走在京城的乌云巷口。</p>
过去繁华的陆家已经消失。</p>
隔着一条街的赵家沦为废墟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