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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第12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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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);永王府的位置极佳,就在兴庆宫西胜业坊中。

自永王府北门不行,不肖半刻,便是千古第一楼,花萼相辉楼。

“开元二年宁王殿下奉献兴庆坊为离宫,圣人为彰兄弟情谊,才建了花萼相辉楼,取花萼相托,兄友弟恭之意,”永王妃牵了李舒的手,两人慢悠悠走着。

八月十五。

永王早早被召进宫,文武官员也恭候在兴庆宫内朝见皇帝,后妃公主等女眷,都等到了晚上才出发,她们只需参加晚上的赏月宴。

“看来宁王殿下在圣人心中分量极重,”李舒抬头欣赏身旁极其宏伟的高楼。从前晚上惯不出门的,只在白天看到过,却没了此时被灯火映衬下的辉煌之美了。

“才不是,”倩悦笑着低声对她道,“从前花萼相辉楼与勤政务本楼制式相似,都是简朴庄重的样式。前些年扩建,那帮蛀虫只想着怎样从中捞油水,圣人也不加节制——终成了这个样子。”

倩悦说着叹了口气。

李舒也只能是笑笑。近些年此类事屡见不鲜,京城中华丽漂亮的楼阁越修越多,反倒是愈发衬托出天|朝盛世的景象来了。

两人相交不深,却一见面就觉亲切,可能是缘分使然。

“前些日子小煜去找你,你们谈得怎么样?”走了半晌,王妃忽问道。

已经进了兴庆宫。

此时天未全黑,宫中走动的人并不多。

幽幽灯火映衬湖光粼粼之色,竟别有一番清幽的美意。

“啊……”李舒面上一下子热起来,“还挺、挺好的。”

那日与其说是郊游,不如说只是跑马。

终点在骊山西绣岭。

他说此处倒没什么特别,只是看得见华清宫的轮廓,还刚巧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地方。

“峰峦之上,山川景秀,还有佳人在侧,”李舒道,“姬宫湦也算不枉此生。”

“昏聩无道,只图享乐,”郑煜道,“这样的人配不上这山川美景,也配不上佳人。”

“不知圣人同贵妃在此处时,能不能想到往日的情形,”李舒看向远处,心思却不在此间了。

她自小来过华清宫几次。印象中却没有此时看着这般宏伟。从前不过一个泡汤休养的行宫,此时竟然绵延数里,皆是歌舞笙歌之处。

“百草巧求花下斗,只赌珠玑满斗,”郑煜低吟了一声,“富贵享受,此时和千年前又有什么区别?”

李舒挑了挑眉,“子熙不愧曾为太白同僚,原来今日远游,是因为也生了谪仙人的感慨。”

“感慨随时都有,我不该在你面前说,”他看着李舒道,“来此地只是为你。”

东宫和翰林院简直是两个极端。

在翰林院时闲得身上快要长出蘑菇来,到了东宫却日日脚不沾地。

东宫本来人少,有许些工作都是超额分配。

再加上此地关系深固,人情繁杂,刨除些只拿钱不做事的,再刨除掉被不知什么人安插进来,做事还不如不做的,实干者寥寥。

今日虽然休沐,但是家里的公文堆砌如山。

这样跑出来放纵了一番,回去还不知道要点灯熬油到什么时候。

李舒的心念一动。

父亲几十年兢兢业业,她都看在眼里的,在如今的朝堂之上,无论是想做事的人,还是想要偷懒的人,都能很快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。

她看得清他疲倦的神色和眼底的乌青。

“早知今日,你在翰林院时我就该常常约你出门,”李舒笑道,“听说你和俊甫喝了不少酒——其实我酒量比俊甫好不少,和我在一处一定比他开心。”

郑煜也笑了。

李舒悄悄将袖中的手绢拿出来,“郎君的物什,我拿了许久,今日还是归还吧。”

“嗯,”他轻轻点头接过,“私相授受?”

李舒轻笑着锤他一下。

待看清了手帕上的绣字,郑煜眉间的愁绪顿时散了大半。

“原来当日在乐康公主宴上,你便知道我了?”他将帕子好好收进袖口。

“被你美色所惑,”李舒开玩笑道,“我上下求索打听了好些天,才知道你是谁。”

郑煜:“当日告别匆匆,你我又未见面?”

“嗯……”李舒沉吟了片刻,总不能说,她是对着一个背影入了迷,连面孔都未看清,便被他周身气质所蛊吧?

“后来到上元时不是见了?”李舒道。

“有点道理,”郑煜道。

他想起上元灯火下的匆匆一面。

她容颜胜雪,就脱出在喧嚣的人烟图画之中。初见时只觉这娘子好生厉害,再见面,却连她花灯被毁都觉得心痛。

分别时,李舒对他说了几句话,讲得颇有些郑重。

“头上愁云密布,便无须想着玩乐事,不论你有忧或者开怀,都可以分享给我,总归我没什么正事。”

“我是个家国无益的人,能派遣你忧思半分,也算做了善事。”

郑煜有些动容。

“若来不及见面,写信也是好的,”她说,“只是我的字不太好看,你不要嫌弃就行。”

“日后教你,”郑煜对她挥手,看她身影渐渐消失在高门中。

良久,郑煜才转身牵马。

我们的日子,还长。

……

“我与容瑾在想,”倩悦继续说着,“是不是提前去信一封给你阿耶比较好,但是之前圣人伤了李尚书的心,听闻前些日子御史前往探望都无功而返,连人的面都没见到。”

李舒听着扶额。

这倒是真事……

自从那日在兴庆宫跪了一日,老爷子已经称病闭门多日,连李舒回去探望都被季叔劝走了。

据说人家在宅院里硬生生辟出一块田地来,终日呼号饮酒,嘴上说要效仿陶潜隐居,做的却好似魏晋时吃了五石散上街发疯的士大夫——总归不太清醒。

“阿耶这些年颇有些难过,”李舒皱着眉头说,“此番难得休沐,兴许是开怀过了头,还请娘娘海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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